“李健的音乐总能让人联想到关于时光关于岁月流逝的画面,从骨子里,他是一个时间的赞颂者,并且幸运地,也正被时间温柔以待。”
《ELLEMEN睿士》的这段评语,恰到好处地囊括了李健的人生际遇和处事法则。
在2010年以前,李健几乎是一个被人遗忘的名字。
但从2010年春晚这天起,李健成了诗一样的音乐人。一首7年不火的《传奇》,被歌后王菲赋予了全新的生命力。
而《传奇》背后的原唱李健,人生也像开挂一样,就此拉开新的序幕。
1.
李健的家乡,坐落于黑龙江省哈尔滨市。
故乡的松花江、邻国俄罗斯的风情、还有童年平静祥和的家庭氛围,组成了李健最初的文化血脉。
父亲李九泉,是哈尔滨京剧院的一名武生。因母亲工作的地方离家太远,所以李健三兄妹的生活起居,大都由父亲照料。这样的家庭分工,与常规家庭有所出入。
也因为此,父亲对艺术的热爱,被家庭的责任一点点地占据着。
所以当得知李健热爱音乐时,父亲也给予了最大的尊重和支持。
少时的李健,沉默寡言。幸运的是,学习这件事,对他来说并不费劲。
只需稍加用功,就能名列前茅。李健12岁时,正是港台音乐盛行的年代。
罗大佑、李宗盛、齐秦等音乐红人,打开了他进入音乐世界的大门。
而彼时,叔叔弹唱吉他的画面,也令他感到着迷。
于是他把买吉他的想法,告诉了父母。
父亲虽支持儿子的爱好,却苦于吉他的价格并不便宜。与父亲不同,母亲做事更显雷厉风行。只要儿子喜欢,说什么也得买。
于是那年,母亲攒了两个多月的工资,为李健买了人生中第一把吉他。
李健清楚地记得,那是一把92元的红棉吉他,这个数字在今天看来,还不足一顿饭钱。但在当时,几乎是父母一整月的工资。
父母对孩子的爱,在时间的累积中,总显得千篇一律。
当岁月磨白了他们的发丝,我们才能触碰到那些千篇一律的关怀中,所包含的深情。跟父亲学过京剧的李健,因为嗓音有些哑,所以一开始,他对自己的歌声并不自信,这也是他少言寡语的原因之一。
高三时,为高考能加分,李健报名参加了清华大学面向全国文艺爱好者举办的冬令营。
2.
当时的比赛规则注明,参赛曲目只能是民歌。一直专情于流行音乐的李健,学了四个月的民歌后,以一首《说句心里话》拿下全国第一名。
这次获奖,为他的高考加了50分。最终,他被保送进入清华大学电子工程系。清华,是许多悻悻学子的梦。实现这个梦,对李健来说,却是自然而然的事情。
那时的他,并不明白进入清华意味着什么?
但很快,他在懵懂中找到了答案:清华,是让他茁壮成长的二次土壤。
从踏入清华大门开始,李健这个名字,便不再以佼佼者的姿态存在。
班级、宿舍,处处高手云集,无论如何用功,李健也达不到以往回回前几名的成绩。走进班里,很多人都有各方面的特长,学习上更有奥林匹克、物理金牌、数学金牌等学霸级人物。
他们甚至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考个九十七八分,反观自己,努力追赶也只能达到六七十分,偶尔拿个八十分,算是最佳成绩了。
回到宿舍,每个舍友也都无比优秀。李健的上铺住着一个哲学爱好者,大一时就看黑格尔。还有一个舍友,把英语、日语、法语、德语都学了个遍... ...
这让他感到震惊,从那时起,他发觉,很多事情都需要天赋。
就像他说的:“任何行业靠用功,都能做得像模像样。但要做到顶尖,都是天赋。”在这种时不时的挫败感中,李健唯一的自信,可能就源于回回拿第一的音乐成绩了。
弹得一手好吉他的他,不仅多次在歌唱比赛中拔得头筹,还为校园内的九支乐队担任伴奏。
因此,他也成为清华校园里的明星人物。
大学毕业那年,为证明自己对音乐的态度不是玩票性质,他还举办了个人演唱会。
只是,热爱于现实之间,总是隔着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。3.
那么热爱音乐的李健,毕业之后却成了一名网络工程师。
这份工作,在今天看来,也是行业中的香饽饽。
但对于李健而言,却充斥着苦闷。
他越来越觉得,所学专业跟自己的工作完全没关系。每天的工作内容都是拎水、接人送人等杂活,他开始厌恶这种几乎人人都羡慕的早九晚五的工作模式。
正在此时,校友卢庚戌的邀请,给了他一份惊喜。于是,那些年大火的水木年华组合成立了。
那些朗朗上口又略带忧郁的曲调,填满了一群又一群少男少女的心,成了他们青春记忆里的一抹清风。
"多数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,可是谁能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... ..."
"爱是什么?我不知道。我不懂永远,我不懂自己... ..."
也许随着时光流逝,这些音乐会被渐渐遗忘。但每每响起,依然能让我们心底泛起涟漪。
那不是无病呻吟的忧伤,那只是褪去懵懂、走向沧桑的我们对纯真岁月的向往。李健是带着对音乐的一腔热血辞掉工作的,那时的他,并不知道当歌手一开始是无法维持生活的。
他既要发愁生计,又得瞒着家人,他想唱出名堂,又怕唱出名堂。
那种为了热爱不惜一切,却又害怕失去的纠结与为难,让李健感到又悲又喜。
水木小有名气后,在公司也只是新人,每次录歌,都得等前辈录完再去,那时已是后半夜。录完歌,正好赶上早餐时间。
好在,这个由清华高材生组成的歌唱组合,只用短短九个月就红了。但是一年后,李健却选择了离开。
成立组合,必定存在分歧,一有分歧,必定有人做出妥协。从个性、风格到理念,所有成员都无可避免地面临着一轮又一轮的挑战。
李健不愿意做出妥协和让步,他也不想对方如此。
4.
于是,在水木正当红时,他决意退出。
两三年后,水木势头正猛。而李健,却默默无闻。有人问他:不后悔吗?
他笑而不语,在他看来,这个人一定不了解自己。
否则他也不会和那些不了解自己的人一样,把世俗意义上的成功,捆绑在自己身上。
2010年以前,离开水木以后,这中间相隔七年。
七年里,李健先后推出四张个人专辑。但每一张成绩都不理想。
直到他的《传奇》被王菲在春晚上唱响,李健这个名字才在多年耕耘中一夜走红。以前那些堆积成灰的专辑,也被一扫而空。
《传奇》这首歌,是李健在2003年创作的。
当时,音乐市场倾向中国风、电子、R&B等曲风。《传奇》的问世,与流行趋势显得格格不入。
在李健看来,一个人首先要顺从的不是别人,而是自己。
所以,在明知《传奇》很可能被淹没,很可能没人听,也没人看好的情况下,他还是选择遵从本心。写这首曲子,是想写人的际遇。他总觉着人与人相遇相识,像是注定好的。
茫茫人海中,有人是过客,也有人会穿越万重山水,成为你生命中的传奇。
李健生命中的传奇,是一个名叫孟小蓓的女子。那个5岁时来家中做客,被父亲抱在怀里的“洋娃娃”;
那个10岁时在一场婚礼上相遇,四目相对便再也无法在生命里割舍的亭亭少女;
那个他念清华,她也考入清华的迷妹;
那个他沉寂7年,她就陪了7年的妻子。
有关爱情,李健从来不愿多谈,但从很多细节里可以看出,他与妻子的两情相悦,就跟他的音乐一样,有一股能在快节奏的时代里,让时光慢下来的魅力。人气水涨船高后,许多人被物欲迷了心智,但李健却异常清醒。
5.
除了与音乐相关的节目和一些访谈类节目,那些纷至沓来的广告代言、热门综艺、真人秀等邀请,他通通拒绝。
他的这一举动,不为标榜高傲,只因不让名利损耗自己对音乐的热情。
正如他的作品一样,因为喜欢,所以创作。没有所谓高尚的外包装,他就是为了自己,为着当下的某种心境。
他,看似温润如玉,实则极度自我。从创建水木年华,到今天的音乐诗人,李健的音乐路走了20年。
期间,无论是水木大红时的退出,还是一个人默默无闻的7年,亦或是轻易就能收获名利的今天,他的每一次决定,几乎只与一件事相关。
那就是顺应内心的号召,与音乐来一场尽兴的独奏。
这20年来,哪怕成名以后,也没听过他传绯闻。也因为此,许多人把他比作娱乐圈中的一股清流。
说到这里,他又是无比幸运的。没有普通人上养老下养小的压力,没有渴望孩子的妻子,没有岳父母为此三天两头的大吵大闹。即便在不红的那几年,也有老总不计回报给他发专辑... ...
这样一个不买房、不生娃、没有养老压力却能被岁月温柔以待的男子,背后少不了身边人的倾力付出,也少不了他自己对世俗名利的无欲无求。
他这样的男子,一生都与自我为伍。
他这样的男子,也给了我们另一种思考。或许,顺从自己的内心意愿,才不至于因为迎合他人而扭曲自己。
这不是自私,而是对自己和他人的另一种负责。
只可惜,大部分人生来便背负重担,他们既没有替自己负重前行的至亲挚友,也没有脱离世俗名利的果断决绝。
这样看来,李健的岁月静好,对大部分人来说,只是一场穷极一生也难以触碰的美梦。
因为实现不了,所以心向往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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